方豆腐

【博君一肖】 时时等待 1 (暗恋向+半现实向)

❤年下

❤娱乐圈 ;含戏中戏

【关于爱和等待】



“一粒尘埃为什么要试图抓住另一粒尘埃。”



一、


  “小朋友,你这个病不能开玩笑,剧烈运动绝对禁止。”


  王一博看着满脸严肃的医生,撇撇嘴,焦躁地望向母亲:“可是我想跳舞,妈,你答应我的。”


  他特意在句尾加上撒娇的转音,十一岁的男孩脸颊肉乎乎,嘟着嘴让人无法拒绝,林清波看出他这点把戏,无奈道:“医生,这孩子特别喜欢跳舞,一节课都不想耽误,拜托您想想办法,让他尽快好起来可以吗?”


  “这是心肌炎,不好好治疗会留下后遗症......”医生迟疑着,目光在眉头紧皱的两母子身上来回走动,终于妥协,“倒也不是没有办法,只是小朋友得受点苦。”


  王一博连忙接嘴:“我不怕。”


  “每天八瓶吊瓶,饮食清淡,输液期间绝对不能剧烈运动。”


  医生的叮嘱和打不完的吊瓶悬在头顶挥之不去,林清波赶回公司处理公务,直到吊瓶打完才会来接王一博,他只好百无聊赖地瘫坐在椅子上,面前来往的人行色匆匆,医生护士走得像风,刷过去一片白。


  时间分分秒秒过去,吊瓶换了多少他也忘了,病人走的走、睡的睡,走廊最后只剩安静。手里的报纸翻来覆去看得快能背,王一博又困又无聊,垂下脑袋准备睡一会儿,正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

  “哎呀,妈,你走慢点嘛,我这手上还扎着针呢。”撒娇意味浓厚的嗓音,清朗还温柔,吸引走王一博的注意。他抬起头,正对上声音的眼睛,亮晶晶、清凌凌,涌过来一阵湿漉漉的风。


  他屏住呼吸,被水雾扑了满脸。


  他好漂亮。


  男生怎么能漂亮?质疑自己的当口,这个漂亮男生已经坐到他旁边。隔着一个空位,他仍能闻见清淡的洗衣液香味,是茉莉与玫瑰花,从他领口那长出来,恰好挠到王一博的右耳根,起了一片过敏的红。


  “你说你,都高三了,还不注意身体?天天吃辣的喝冰水,得了慢性阑尾炎终于舒服了吧?”他母亲看起来生气,嘴皮不断碰撞出唠叨,末了却又不忍心似的,挤出个不那么忧心的笑容。


  “妈,我错了嘛,我以后一定注意。”说话的男生只留给王一博一个后脑勺,他稍稍偏头,想看看他眼睛以外还能长成什么样,不想却得到了阿姨的问候:“小朋友?这么晚一个人在这里输液?”


  随问候而来的还有男生的转头。


  还是漂亮。


  王一博愣了愣,很难相信他每个地方都漂亮。嘴也好,鼻子也罢,哪怕是皮肤都像冰肌玉骨的瓷,接着他笑起来,唇下一颗星星似的痣,让他鲜活地发起了光。


  “嗯,对,我等我妈来接我。”睫毛扑朔挡了挡,眼皮烧得滚烫,他傻傻点头,刻意避开眼前人和善的眼睛。


  见王一博有些内向,她也不再多言,只笑道:“有什么事跟阿姨说哦,别客气。”


  “好,谢谢阿姨。”


  那个男生看起来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意思,低头看着一本练习册,王一博注意到他穿着校服,却没看清是哪个学校。


  胡思乱想着,头越垂越低,不知什么时候王一博睡了过去,叫醒他的是林清波的声音,他稍稍动一动,手上的针已经拔了,他还没从困倦中清醒,猛然发现自己竟靠在那男生肩上,身上披着的外套有茉莉花香。


  王一博身体一僵,立马攥着外套从椅子上弹起来,急急叠好外套递过去,看他一双眼笑得弯弯,更是窘迫:“对不起......”


  男生却很大方,接过后开始收拾书包:“你还小,睡眠质量很重要。”


  “真是麻烦你了,快谢谢哥哥。”林清波拍拍王一博的背,他又对上他眼睛,这下看得更清楚。


  “谢谢哥哥。”他乖乖道谢,不避不躲地记下了他的全部——毛笔的俊秀笔锋,远山青黛悠远,湖心两叶扁舟,湖畔竹节挺拔、水芙蓉绯红。


  王一博想,他是幅画,所以才漂亮。


  “一博,一天八瓶吊瓶,你可能每天都要这么晚才能睡,不然慢慢治疗吧?跳舞的事先放放。”


  王一博闻声向车里时间看去,显示着23:00。他只有一瓶水,早就该离开了,是因为不想吵醒自己,才等了那么久?


  王一博不自知地摇了几下头。


  “他真好。”答非所问,他话音轻轻,转眼又为再遇他的微小可能失落起来。


  “是啊,你们学校的哦,很优秀的孩子。”林清波转眼冲王一博眨眨眼,“一博也要好好努力啊。”


  他在看清自己之前,其实已经学会了心动;所以这时候他攥紧拳头,愉快却不知原由。


  后来王一博病好了,在学校超市里看到过他,他穿着短袖校服,高高一个,和好朋友勾肩搭背。他们好像在讨论一道难解的数学题,在空气中验证着某条辅助线的可行性,王一博听见他说:“哎呀,你们那些都太麻烦啦,斜着拉过去不就行了?”


  “可是这样很难算。”身边的好友皱着眉头,顺便一口吃完了烤肠。


  肖战晃着手里等待结账的薯片,带点小得意道:“有公式的,背着就行,等会回去我给你们推一遍。”


  人群里传出欢呼,声音却不大,他毛茸茸的后脑勺被朋友们扯得左摇右摆;王一博拿着两瓶可乐,离他有段距离,但大步走几下能到他跟前去。


  紧张得不断咬嘴唇,重复着吞咽口水的动作,他有点怪自己怯懦了。


  可他能说什么?说一说他很谢谢他的照顾吗?说一说他今天学了射线、直线和线段吗?递给他一瓶可乐,他接受了又能改变什么?


  他目光扫过去大概都注意不到还没长高的自己;他已经能够在成年人的领地悄悄伸脚试探,自己只有踮脚才能看清他背影。


  没再犹豫,王一博从排的长队里离开,将可乐放回了冷柜。


  “走啦走啦,快上课了。”听到他要走,王一博想转身却不得要领,他觉得胸口憋得要命,心脏慌乱跳动,身体和声音失去控制。


  算了吧,他想。


  冷柜的玻璃门被他开了又关,带着甜味的冷气一会泄露,一会躲进门里,他仍然没有选好想喝的饮料。


  但上课铃却响了。


  “来,我们再来一次!One and two and...”镜子里的王一博大汗淋漓,舞蹈室里涨满刺耳的抓地声、剧烈运动的喘息声。他有点窒息,望向自己的脸,婴儿肥过分招摇,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小孩。


  舞蹈老师突然鼓起掌:“一博跳得非常好!大家都要向一博学习,就算缺课也比你们跳得好!”王一博停下动作,尴尬鞠了一躬,再回过神时,只能想起男生那张画一样的脸。


  他好像也有婴儿肥吧。


  抿抿嘴,王一博突然笑了。


  一年过得很快,高三生忙碌的生活决定了他的神出鬼没,王一博只遇过他几次,远远看着,太阳底下白生生的,总是一群人围着他,笑笑闹闹很开心的样。


  唯一一次他一个人,背着书包在等公交。夏天的雨刚刚收势,云层厚得透不出太阳,他的皮肤似乎因为晒了一个夏天,终于不再白得发光。


  夏天要过去,意味着王一博无法再知道他的名字。


  公交站牌遮住王一博的偷看,车开来开走,他和他依然站在原地。像慢镜头或是长镜头,他躲得很好,而他向来置身事外得很好。


  那天是六月三号,太阳始终没有透过云,他始终没能叫住他,像错过自己那路公交车一样,不声不响地送走了他。


  倒不是什么值得遗憾的事,一个好心哥哥、只说过几句话的陌生人。十一岁的王一博不清楚“离别”二字带着什么沉甸甸的重,更何况他们连相识都说不上。如果不是王一博执意复刻着他的模样,那次好心帮忙早已尘埃般逝去。


  高考结束后,夏天变得盛大又聒噪,他走在去教学楼的路上,看到对面高三的教学楼已经空无一人,窗帘散漫地合拢接着摊开,阳光的影子时显时隐。


  或许他在那里待过,可王一博想不起来他如果站在那里会干些什么。他是什么样的人,他说话的声音是什么,他换了校服以后会穿什么......他绞尽脑汁地想,怎么想都只能想起他领口的茉莉与玫瑰香。


  可话说回来,茉莉与玫瑰明明完全背离,是怎样在他身上共生的。王一博想不出任何一个答案,甚至连他的模样都恍然遗失。


  蝉鸣疯吵,树叶与风细语不停,王一博在细碎流动的日光里,轻率地、单方面地与那个男生道了别。


  青春忽而具有实体,波光荡漾的湖水,它一点点漫上他脚踝。


  对街舞的热爱得到了回报,初二那年,王一博在全国街舞比赛中表现亮眼,被娱乐公司看中,希望他初三毕业去韩国做练习生。


  林清波见王一博说话语气不轻不重,便问:“你想去吗?我尊重你的决定。”王一博撇撇嘴,他每次犹豫的时候都这样:“我不知道,我没想过当明星,但也没有不想当。”


  “林女士,你们可以再考虑一阵子,一博确实是个好苗子,如果决定了请一定联系我。”公司负责人递上名片,烫金的字体有些反光,刺得王一博一阵眼晕,总觉得在做梦。


  他喜欢跳舞,可是走一条未知的路需要太大的决心与勇气,他倒是有勇气,却不清楚自己的决心。


  他对于万众瞩目没有过分希求,只希望将舞跳到力所能及的最好。用“背井离乡”交换“难以获得的成功”,若没有热爱支撑,显然不是划算买卖,而是放手豪赌。


  这件事索性被暂时搁置,直到中考前的毕业典礼。


  王一博在再次遇到他的时候,猛然问自己——为什么一粒尘埃要试图抓住另一粒尘埃——这个愚蠢而拗口的问题。可能只是看多了课本上的帕斯卡、伍尔夫、海明威等等,他才会照猫画虎,进行不知所以的表达。


  “今天,我们特意请来了本校一位非常优秀的学长,他不光成绩优异,高中、大学年年获得奖学金,而且大学尚未毕业,就已经成立摄影工作室,出版绘本《DAYTOY》,还为许多青少年教学图书绘画了插图。”


  王一博听着台上主持人激动得唾沫横飞的样,突然有了点兴致,从手机里抬起头。


  “有请肖战学长为大家分享经验!”


  大屏幕显出笔锋遒劲的两个字,掌声雷动,走上台的人穿着修身牛仔裤,白衬衫里搭一件米色T恤。时隔两年,王一博终于知道了两个问题的答案。


  他叫肖战,不穿校服他是这个样。


  肖战啊。他之前猜过无数个名字,姓王姓李姓林,名春夏秋冬、名山川湖海、还是名雪月风花。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利落的字,却与他很配。


  肖战。


  王一博张口叫了他,没有发出声音。


  “大家好,我是肖战。其实作为学长没有什么特别严肃的话要对大家说,只是希望大家记住,不论做什么事,都一定要踏实认真,结果是好是坏,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;但至少过程,我们要问心无愧。


  “大家马上进入一个新阶段,会面临更多人生中的难题,可是相信我,在我们的生命中,会有很多你觉得寸步难行的时刻,其实只要咬咬牙就能过去。那时候你再回头看,发现它真的太微不足道,而你往前看,你的梦想好像也并没有那么遥远。”


  舞台中央,镁光灯使他久违地发起了光,他从容温和,好像不会被扰乱,更不能被靠近。王一博坐得远,看不清他神情,却能描绘他复杂精致的眼睛轮廓,里面应该一如既往闪亮、清幽。


  像图腾镶满宝石。


  王一博突兀想起某个夜晚,心肌炎让他胸口闷痛,他睡得不安稳,于是得以抓住零星的记忆。有个少年挪近了他,让他靠上肩膀,他肩上有茉莉与玫瑰,他嗓音含着夏夜的风。


  “这弟弟一个人。”


  王一博看着台上温柔回答问题的肖战,眼眶莫名一红。他再次想起了他,记忆居然变多,受困两年的情愫找到出口,开始猛撞他心脏。


  他毫无理由地希望离他更近。


  肖战。


  他见他一个人,所以靠了过来。那时候十七岁的少年不拥有理由、不带多余记忆,他大概也没想过,他会因此成为一个男孩梦想的一部分。


  “我们不要问自己的努力有没有意义,我们只需要努力然后等待就好了,等待不是一件坏事。”他的话音里带着清澈的笑意,不知道在回答什么问题,答案却被王一博记了很多年。


  它可以回答所有问题。


  “妈,我决定了,我要去韩国。”


  他不光要好好跳舞,他还要万众瞩目;他想他知道他,他要他眼里只看得到他。


  飞往韩国的飞机穿过云层,带给王一博耳鸣与鼻酸,他咬咬牙,憋住了鼻涕和眼泪,想,一切都会过去。


  那时他不懂喜欢,但至少理解了“离别”的重。是母亲揉过头顶的手,父亲给他的拥抱,朋友不舍得的眼泪,还是肖战远远和全场道了别,踏过舞台木地板的每一步。


TBC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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