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豆腐

【电影向】Method 第八章 (电影内容+结局扩充 HE)



一点错没有,他非常漂亮。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
八、



  是否在舞台上保有了惯常的演技,宰夏并不确定。


  熙媛将他从表演中拉拽出来的动作,同他们约定的每一次一样,可这一次,他不光感到陌生,还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中,呛进了空气。


  他忘了脸上那些被他“分门别类”的肌肉该如何调动,他站在一出彩排结束后的舞台中央,只想着怎样去阻止那双,明晃晃像是和光生在了一起的、英佑的眼睛。


  它们很迷眼,贴住他的视网膜,妨碍他欲图表达的镇定。


  这不是件时常发生的事,或者说,这是件未曾发生的事;在他多年演员生涯中,他用心钻研的method,头一次将他引入这种境地。


  即使后来熙媛若无其事地走近,温柔挽上他刚刚在表演中失控的手臂——那说明他没有露出端倪——也不能停止他的,被英佑烙印在他记忆中的眼睛,剥夺思考能力的不幸。


  天才抹上黑,剧组便开始了欢乐聚会,几乎每个人都成了另一个人,打开性子活跃气氛,在餐桌前喝醉,在吉他前大声唱歌,筷子敲节拍,酒瓶相碰当成庆祝的背景音乐。


  “干杯!”


  但两个主演还像站在舞台上,各自温习着不会公演的表演内容——走下舞台后他们没再说一句话,这对英佑而言是冷冰冰的惩罚,可却宽恕了宰夏。


  他看着他紧张抿下一口啤酒,或许是铁锈似的味道不和他口味,他稍蹙眉,耳根略微红。他不适合啤酒,味道同他相比未免有些粗糙激进了。


  宰夏终于完全信服他障眼法似的演技,确保他今天带给自己的诱惑仅是出于对人物的准确把控,是自己这个前辈失职了。


  和自己意料的一样,宰夏想,靠近孩子的成人必定是优秀的演员,英佑更甚,身体里孩童的优与劣中和得恰如其分,应该生来就是演员。


  盯着导演吵吵闹闹、不同以往的放松样子,英佑继续不知所谓地笑得很开心。气氛非常好,他不笑一下太亏。


  他想到走下舞台以后,导演送给他的赞赏的话,那几乎成了他的救命稻草,让他好歹回过神。


  至少在表演上,他没有做错的道理。


  首次遵守约定,在舞台上用表演展示出某个千真万确的灵魂,英佑当然知道这灵魂里面投入了多少自己。


  他理应对宰夏的帮助感恩戴德。


  变成另一个人,得以在粉碎技巧的表演中,脱光迟疑、怯懦、恐惧,抛弃与他共处二十四年的孤独,站在万众瞩目的聚光灯下,诚实地演绎生命。


  可是宰夏违背了。


  即使是在表演中途,这个约定唯一有效的时候,他都违背了。


  自己愚蠢地暴露出所有的爱,而他看向了观众席里,与他有另一个约定的熙媛。


  我只是一出戏。


  英佑察觉到才咽下去的啤酒比最开始苦,它们已经烧进喉咙深处,苦涩的倒刺却先一步勾满舌头。他今天的状态不适合进攻,熙媛坐在他们不远处,他更无法防守。


  他甚至疑惑,熙媛何必注意着坐在一起的他和宰夏,他们说不上一句话,宰夏在今天选择的终于还是她。现在没有舞台、没有剧本,他不必要演戏,他们之间不需要约定,她为什么还要一次次地看过来。


  炫耀自己胜利么。


  无所谓,他只需要开心地笑就行了。


  聚会并没有开始多久,他连一杯啤酒都没喝完,经纪人竟然就过来招呼他离开了。不是询问,而是要求。


  英佑不耐地撇下嘴角,所有不知所谓的好心情也跑个干净。他稍稍去瞥宰夏,并没有发现他藏得很好的欲言又止。


  “英佑好像一直在暴风成长啊。”导演见他要走,立刻弯下身子醉醺醺地跟他道别,紧接着重复了几声“Thank you”,又提醒他明天的海报拍摄要加油。


  英佑维持不了强笑。


  他今天在舞台上逃跑过,只能是唯一一次,现在他十万分狼狈,可还坐在宰夏旁边的位子上,他是主角Singer的扮演者,他不能离开得太早。


  但那没用,他不光是这个。


  他还是得走,并且不准备道别。


  他紧闭着嘴起身,才迈出去的脚停在半空,手腕突然传来的温热让他动弹不得。他努力压紧疯跳的心脏,甚至蠢到憋一大口气在胸口,缩着脖子像个傻子,呼吸的声音都没有;他想听宰夏手心传来的脉搏,想憋住幼稚的眼泪。他今天不擅长攻击或者防守,他只是个得意忘形然后受罚的蠢货。


  为什么宰夏总要告诉他他没错。


  “不要因为抓住了重点,就觉得角色已经在你手里了,因为随时逃跑,是我的角色。”他听着他平淡的,前辈身份说出来的认可和玩笑,他的提醒和忠告。他的手一直没放,抓着自己,舞台上的温热就是这样,没有任何偏差。


  不是演戏,他还是得到了。


  英佑笑得克制,但眼睛喋喋不休着欢喜。宰夏亲眼看到他脸上原本沉闷的神色被打破,鲜活得像正在上色的油画,最后几笔刚停,颜料未干,流光溢彩那样。


  “好,我上完行程就马上去。” 


  他露出一个更大的笑。漂亮、简单,前几天晚上宰夏在街道上看到过,也是英佑在笑,只有他笑得成这个模样,很轻易就能满足,像没拥有过任何。


  宰夏松手的速度慢下来。


  他叫住英佑是为了停下他脸上那种、仿佛在抛弃自我的不屑表情,但其实还是为了停下他们的无话可讲。


  最后他的目的变多了,私心无法收敛,借下长辈的名义,收回的手又上前,轻轻拍了两下英佑的小臂。


  他忽然像被削掉了很多岁,莫名依赖上才从空气中离开的清淡草芽气味。


  宰夏猜测那是幻觉,在英佑走后变得真实,他被裹得很紧,可在他不承认的地方,他的挣扎不过是为了被缠得更紧。


  TBC..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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