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完电影感到太多的留白,于是想把剧情发展过程中的细节补充出来,并且加上一些人物的故事,增加两个人相爱的说服力,同时对结局做一个引伸。
对英佑和宰夏的理解仅是个人立场,如有差错还请见谅~
以下为正文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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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
夏天的风有什么好玩的。
他靠在轮椅上,热的阳光和热的风一起揉碎他额前发。他忍着无聊的痒,看着空气里上下跳动的蝴蝶翅膀。
得益于anti粉制造的摩托车爆炸事故,他受了不轻不重的伤,被送来安静的医院治疗。他发现在这种让人无事可做的地方待着,反而没有丝毫无所适从的窒息感。
闭上眼睛,他把这个时候的英佑完全忘记,夏天干燥的空气也一并忘了。
把自己泡进记忆里的每一场大雨里,他喜欢操纵自己的意志,然后完全地抽离真实——他不喜欢真实可触摸的东西,总有皱纹,总堆着灰尘。死气沉沉的真实,他无比厌烦。
“英佑!”
他理应没听到。
“我帮你争取到了演话剧的机会,和李宰夏前辈!”
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喊过来的,于是音量很大,他终于还是听到了。
某一场大雨突然比此时此刻更真实地铺盖而来,他感到头发尖水流涌动,下一秒便渗进皮肤,冷得他打颤。
在不受控的情况下,他突然完全抽离真实。
“哦。”
耷拉的眼皮抬也不抬,他满不在乎应道。
“怎么了,怎么不在啊。”好像是非常焦虑的声音。
他稍稍瞟着楼下,叽叽喳喳的粉丝,婆婆妈妈的经纪人,手机一直震动着。又是这样,阔别好几个月的杂乱无章。天台视野开阔,但他依然不习惯呼吸。
似乎在哪里都不好呼吸。
他垂下眼,又瞟向四处乱窜、毫无头绪的经纪人,转身接通了电话。
我果然还是不该那么善良。跟在经纪人旁边进了屋,熟悉的空调房间里毫无生气的人类气味,英佑这么想着,随意一坐。
不打招呼,不说道歉,毫无礼貌的偶像歌手。
扫一眼对面的搭档,匆忙收回视线。
无视所有声音,他依照惯例维持着木偶形象,煎熬在嘈杂的时间流动中。分明已经完全厌倦只有服从才能获得的名利双收,可没有办法,他除了这个没有别的方式生活。
对戏第二天,他的敷衍不知收敛。
“Singer,我是你爱的人吧。”
“现在还在怀疑吗。”不花任何力气,碎碎念似的说着台词。
“不是那样的。”光听声音就知道前辈也不耐烦了。
“对我来说只有哥了,在这世上唯一的人。”枯燥、沉闷、无聊透顶。
听见宰夏愤怒地骂了一句,英佑默默笑一笑。
在不知道第几次应付过经纪人“集中,集中”的嘱咐后,英佑端正坐好看向剧本。
这是对戏的第三天,不耐烦一天比一天强烈,对面的前辈对自己的敌意同样越发强烈,这让他莫名有些介意,于是对戏也更敷衍。
不知所谓地说过一大段话,他为自己意料之中的口误笑起来,以此稍稍缓解心里面压着的“演话剧比说Rap更蠢”的焦躁。
一阵响动,一只手蒙上他眼睛,几乎是冒犯的力道,他一懵。
“Singer,我是你爱的人吧?”又是这句台词,放在生活里都毫无意义,放在话剧里又能好到哪里去?
他气冲冲去扯那只手,没扯动;嘲讽一笑,猛力站起来,眼前突然一片亮,他立马瞪向眼前的男人,就着那股无名火,他想骂得他狗血淋头。
却一把给他推了老远。
那力道比刚刚更可怕,他踉跄站好,战战兢兢藏起戾气,像被某些过去拖住了腿脚——又被泡进雨水里,微不可察地颤抖着。这下子,他可以呼吸了,睁着一双气势全无的眼睛把宰夏看着。
他这才看清楚他的脸,年轻已经离开很多年,留下来的却不是疲惫。英佑厌倦的嘈杂时间,似乎在他脸上学会了安然入场,画给他的浅淡纹路和深刻轮廓,服帖、顺从、恰到好处。
他眼底的不屑在这些安然的线条中间格格不入,宰夏审视着略显狼狈的英佑,解围似的向旁边看一眼道:“现在大家都沉默了。”
他被揭穿,被并非难堪而是捎带悲哀的欣喜占据脑海。
英佑发现,自己那种排演多年的把戏——泛滥在年轻人中间,为了伪装自己的缺失于是佯装漫不经心,所以他也笨拙学会的把戏——在这个男人面前,愚蠢而无用。
他的呼吸更通畅,通畅得呛红了眼睛。
满场昏睡的沉默突兀清醒。
“在话剧中,沉默能够吸引暂时的注意,但绝对不会长远,因为紧张感马上就会消失。”
他平静大海一般的眼睛暗流涌动,几乎开始闪出光亮,那光亮和刚刚的不屑一样突兀,却以全然不同的震撼直直刺中了英佑。
在这个死沉沉的房间里,他像个张扬鲜活的异类。
英佑麻木倦怠的心脏真实并且安稳地跳动起来。
“每一瞬间都要像闪光的火花一样,用我们的真心去填满!”他宣告一名演员的信条,话音里滚烫的火花迸溅而出,在空气中央熊熊燃烧。
他感知到了热,正漫延进他记忆里不休不止的大雨里。
真心......
前辈的真心,都给了表演吗。
英佑的呼吸放慢了,像是害怕听漏他的呼吸。
“Singer......”
他是在叫他吧。
蹙紧眉,绝望地恳切地像乞求着什么。
“你真的不知道吗?”他向他迈了一步,他呆呆立着,像在等他。
继续下去的话。
“我有多么爱你,”宰夏握住英佑的肩膀,刚刚捂住他眼睛的手掌,干燥温热,替代他的目光成为火的源头,“你真的不知道吗?”
继续下去的话。
他乞求的神色更深。
“从第一眼看到你开始,我就放弃了所有东西!”
是在乞求自己的爱吗。
英佑感到鼻酸,眼圈被红烧热。
“你把我圈住了!”他扬高声音,那双本来安然的眼睛掠过千百种痛苦,一簇簇火苗,燃烧着他投入给表演的所有真心。
烧成灰烬,Walter破落深厚的爱。
英佑站在记忆中可怕的大雨中央,这些余温未退的灰烬飘洒下来,落了他满身。
得救了。
继续下去吧......英佑在突兀汹涌的情绪里想。
我好像知道该怎么活着了。
闪光的火花一样,用我们的真心去填满。
“对......对不起。”英佑听着自己颤巍巍的声音,那是他好久以来,第一次用心脏发出的声音,“像小孩一样乱来。”
眼泪顺着流下来,他拇指去触他泪水滑过的脸,四指覆尽他脖颈的一半,那是全然克制以后,总算恰当的慰藉动作。
英佑被迷惑了。这么容易就可以从他那儿得到爱吗。
“没关系......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得不被逼到绝境。”
英佑恍然间笑了,含着眼泪,看进宰夏眼底,清晰的怜惜挣扎着压抑疼痛。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笑一下,对面的男人就能少点绝望。
而后宰夏松开手,很快收好眼底种种灼伤英佑的光,回到最初安然里隐隐现着审视的态度,后退几步立刻转身离开。
他走得干脆,门却关得缓;英佑盯着,突然又丧失了呼吸的能力。
愣愣擦干净眼泪,收好方才裸露出来的软弱。
阳光从虚掩的门外面晃进来,一闪而过的火花一样。
放弃所有的东西......为了我......
表演能到这个程度......
他继续看着那些火花一样的阳光,它们在跳动,没有章法,生动活泼,可是切实存在——从李宰夏前辈身上掉下来的,他遗失多年的生命。
TBC......